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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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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絲洞下面是牢房,因關著的都是凡人,設立的也不太走心,幾根木樁子隨意一圍,就是一間囚室,大大小小共十幾間。

看守的早就聞聲逃竄,留下來的孩童歔欷不已。

地牢密不透風,臭氣熏天,二十幾個孩子就在如此臟亂的環境中生活許久,一張張小臉上沾滿淚水泥汙,看不出原本的模樣。

見有人過來,都像看見救星,扒拉著木欄不住哭喊:“姐姐,救救我們!”

“我要回家,姐姐你……姐姐你救救我。”

“嗚嗚,我要回家,我要找阿娘和阿爹。”

孩子們聲淚俱下,眼中滲滿哀求。

眼前這淒慘的樣子讓雲晚於心不忍,正要上前強行破鎖,就見身旁一言不發地謝聽雲擡手揮,數道鐵鎖應聲而斷。

孩童們蜂擁著出來,場面混亂,讓本就擁擠的地牢更加逼仄。

“別擠!你們不要擠!”

“排隊,我會帶你們出去的!”

雲晚生怕發生踩踏,然而驚恐未定的小孩子哪聽得進去,依舊你推我,我推你,都想先一步離開這個讓他們恐懼的蜘蛛巢穴。

雲晚額心直跳,忍耐瀕臨頂點。

忍無可忍,握拳砸碎向一旁牢房,伴隨著斷裂的硬木,吵鬧的小孩也恢覆了安靜。

小豆丁們瑟縮成團,一雙雙眼睛寫滿恐懼。

雲晚無動於衷,平靜說了四個字:“別叫,排隊。”

孩童不敢造次,老老實實排成兩排。

雲晚很是滿意:“走吧。”

“等、等一下……”

忽然,一只小小的手揪住雲晚袖子。

小姑娘紮著雙平簪,盡管臉蛋烏漆嘛黑,一雙杏眼卻非常明亮漂亮。

她看起來也乖巧,雲晚頓時溫柔,俯身平視:“怎麽了?”

“有、有個大哥哥為了救我們被抓進來了,就在裏面,姐姐你能……能帶大哥哥出來嗎?”女孩強忍哭腔,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,“都是為了救我們才會被妖怪抓過來的,姐姐你救救他。”

“是啊,姐姐你救救他。”

“那個哥哥和這位大俠一樣,也背著劍。”

“若不是我們拖累,大哥哥肯定不會被妖怪抓進來。”

幾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,讓雲晚不細聽就明白發生了什麽。

她看向謝聽雲,如今情況危機,又帶著這麽多小孩,理性讓她不想涉險,感性又讓她無法見死不救。

二者權衡,雲晚拿定註意。

她一把將小姑娘推到謝聽雲跟前,“我去救人,你帶他們離開。”

謝聽雲皺眉,顯然不讚同。

“我本事不如你,要是路上有個什麽,也護不住這些個孩子,你先帶他們出去,然後再來尋我。”

謝聽雲仍是眉頭緊鎖,看得出來很不放心讓雲晚獨自行事。

“不妨由在下帶他們離開。”

牢房深處傳來陌生的沙啞聲線。

年輕男子踉踉蹌蹌自暗處走到兩人面前,黛藍色的衣袍沾滿灰塵與血漬。

從他這身衣服來看,應該是凈月宗門下弟子。

“凈月宗的也能淪落如此?”

因為原男主楚臨的關系,雲晚對他所在的宗門也沒有多少好感。在原著後期,凈月宗為除去原主這個所謂的“妖女”,惡毒手段沒少使,後來原主被擄,成為凈月宗某些弟子的玩物,雖然那些人也沒落個好下場,但原主也因此遭受了代價。

對於她的冷嘲熱諷,他不顯惱怒,盡管滿身傷痕,仍向她儒雅的行了一禮:“是在下失策,才不甚落入圈套。孩子我會帶出去,還望道友救師兄一命。”說完這話,低頭重重咳出一口濃血。

雲晚擺擺手,神色不耐:“好了,我會救他的。”

“多謝。”

說完,他在腳邊布下法陣,安排孩子們離開。

雲晚也不敢耽誤,隨謝聽雲一同救人。

凈月宗口中的那位“師兄”被蜘蛛妖囚困在結界之中,等謝聽雲破開妖結,關押在裏面的人早就半死不活。

看得出來蜘蛛妖對他很上心,一根鎖魂鏈從琵琶骨橫穿過去,四肢以鐵鏈捆綁,又在腳下面布起妖陣,若道行低微,估計連一個時辰都撐不過去。

雲晚掌心明著火光,搖曳的光點模糊勾勒出男人的身形。

他身上的黑衣破破爛爛,傷口在每日的虐待中早就化膿,腦袋耷拉,垂落下的長發遮住臉頰,整個人了無生氣,不知是死是活。

雲晚覺得應該活不了。

原著提及,鎖魂鏈是最惡毒的法器,它會一點一點磨滅一個人的魂智,讓遭受此術的修士痛不欲生,直到最後清醒的看著自己死去。

謝聽雲擡指扯去妖陣,又強行將鎖魂鏈抽出,沒了束縛,男人高大的身形直挺挺墜落在地上。

倒地的瞬間,雲晚看到他指尖微微顫動。

還活著。

頭頂晃動的厲害,碎石接連掉落。

謝聽雲正想要托起人事不省的男人,就被雲晚搶先一步,她笑的可愛:“這種體力活就讓我來吧。”

謝聽雲眸光沈了一瞬,悶聲不吭,直接布陣帶著雲晚和那人離開洞穴。

三人傳送出去的瞬間,千絲洞轟然倒塌,目睹此刻的孩童們鴉雀無聲,尚未逃離的半人鳥們緩緩收起武器,以眼神緬懷著死去的妖主。

“你們要不要跟我啊?”雲晚不忘此行的主要目的,“包吃包住,九個時辰勞工,每月可休一日。”

看,待遇多好。

半妖們面面相覷,嘀嘀咕咕。

雲晚料他們也不會隨意答應,揮揮手:“算了,你們要是不願意……”

“主人。”

眾妖齊齊一聲。

雲晚:“……???”

這麽隨便?都不用考慮一下的嗎?

謝聽雲把帶出來的男人隨手撂在樹下,睨她一眼:“很意外?”

何止!

是特別意外!

也難怪半妖幹不過別的種族,這麽沒主見,半妖遲早要完。

“你若想收他們,務必誠心待他們。”謝聽雲突然說,“半妖生來愚笨,總落他人嗤笑玩弄,即使如此,依舊深信任何人。你要對他們不好,他們也覺得好,若非你死,非則誓死效忠。”

兩個種族的結合,誕下的是悲劇。

妖血賦予生命能力;人脈賦予生命感性,二者不能在一個生命體裏相融合,於是半妖不如人的聰慧,也沒有妖的狡黠,他們尋求認同,為了得到認同願意依附任何人。

這樣的品性給半妖帶來滅天的傷害,每時每刻都會有半妖因此死去,他們被深信的主人帶走,作為煉人,或者是作為煉丹的一種“藥材”。

最為譏諷的是,半妖不懂虐待,認為死亡是主人給予的賞賜。

雲晚若有所思,“休……休兩日?”

謝聽雲啞然失笑,指尖輕輕在她額心一點,“隨你,莫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好。”

雲晚嘿嘿傻笑,揮揮手將為首的半鳥召喚過來。

半妖撲騰著翅膀匍匐到她身前,乖巧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白日追殺他們時的兇殘。

湊近了看,雲晚發現鳥人長得也不可怕。

忽略翅膀尾巴和爪子,和常人也沒什麽兩樣,甚至眼神要更為清澈,有點像……大狗勾?

“有名嗎?”

半妖搖頭。

“那你以後叫大黃,你讓你的兄弟把這些孩子送回家,從哪兒抓的就送哪兒去。”

如果他們真如謝聽雲所說的那般忠誠,那肯定不會私自吃小孩,估計就充當了抓人的角色。雲晚也不好評價他們對錯,能做的就是讓這些半妖將功贖罪,然後來當她的快遞員。

此話一出,一直沈默的無名人開口抗議:“我不同意。”

他恨得咬牙切齒:“正是他們抓了這些孩子,還傷了我和師兄,你叫我如何輕信他們?”說完,男子搖搖晃晃站起來,擡手喚出八卦陣,“既然效忠的主人已死,你們也別妄想活!”

話音落下,巨大的藍色法陣將方圓百裏籠罩,所有半妖皆在法陣之內。

半妖慌了神,可沒有命令也不敢妄動,數十雙視線齊刷刷落在雲晚身上,赫然是把她當成了主心骨。

“等等。”雲晚舍身擋在半妖跟前。

“還有何事?”無名男子雙眼赤紅,仍滿目的殺意騰騰。

“我問你,他們聽命誰。”

“蜘蛛妖。”

“那是誰讓他們四處抓小孩?”

“蜘蛛妖。”

“那又是誰讓他們傷的你。”

無名男子頓了下,“蜘蛛妖?”

“對啊。”雲晚眨眨眼,“蜘蛛妖都被我們殺了,你和這些孩子還有你的師兄都被我們救出來了,如今你有何不滿?”

“沒……沒有?”

無名男子說不上來,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,但是具體也說不上哪裏不對……

雲晚見他還在猶豫,上前兩步拍上他的肩膀,“我問你,你們凈月宗門的門訓是什麽?”

“行善事,勿妄言,守天下太平,護百姓安寧。”

雲晚再次問道:“勸妖從良算不算行善事?”

無名男子思襯片刻,頷首:“自然算。”

“那不就完了,我勸他們改邪歸正,送這些小孩回家彌補錯誤,你還殺他們幹嘛?難道以殺止惡也是你們凈月宗的傳統?還是說你們物種歧視,就是覺得半妖惡心該殺。”

無名男被說的急了眼:“自然不!我們凈月宗包容萬象,不會歧視任何物種!”說不過去,他索性放棄,重新收好法陣,“罷了,我不殺還不成。”

身後的孩子們還都可憐兮兮的看著,他也不好圖一時之快就在孩子面前動手。

“你要讓他們送,可以,但我也一同前往。”他還是不相信這些半妖,與其托付給妖族,還不如自己親自去。

“隨你。”

“還有他,也要一起跟著。”無名男指向謝聽雲,他身受重傷,要是半妖在路上動手,以當下的能力肯定不敵,無名人也信不過雲晚,便指了謝聽雲。

雲晚猶豫一會兒,點頭:“行。”

謝聽雲眉心夾緊,表情極為不情願,雲晚湊過去撞了撞他的胳膊,軟聲細語:“去嘛~”

雲晚很少這樣說話,撒嬌似的,眼梢都蕩開層層瀲灩。

謝聽雲什麽也沒說,默不作聲地轉身騎上半妖。

無名男看他同意,懸著的人總算放回到肚子裏,看向樹下昏迷不醒的師兄,道:“我們的師妹很快就會派人過來,就勞煩姑娘幫忙照看一下師兄,在下感激不盡。”

“這……”雲晚咂咂嘴,“不好說。”

無名男擰眉。

“除非我的快……半妖們一個不落的回來,不然不好說。”雲晚之所以同意謝聽雲過去也是這個理,萬一這修士路上改變主意,把她的快遞員殺個片甲不留,那她豈不是虧了?

無名男臉色青紫如同便秘。

真是……此女子奸詐也。

無名男饒是不情願,也只能應了這等威脅。

三個人將孩子齊齊送上半人鳥的脊背,最後留無名男不放心地看了眼師兄,轉身跟著離開。

目送著天邊翺翔的數道身影,雲晚收起視線,這才將註意力轉移到旁邊。

她在昏迷人身前蹲下,撿起一根樹枝挑開遮擋在他臉上的發絲,當月光輕柔揮灑在那張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時,雲晚瞪大眼睛,晦氣兩字差些脫口而出。

濃眉高鼻,五官冷厲,可不就是楚臨?

呸!晦氣他媽給晦氣開門,晦氣到家了!

雲晚厭嫌地後退幾步,半依著樹幹的楚臨被折磨的半死不活,傷口還在源源不斷流著血,要是放任不管,饒是男主也挺不過去。

想到這兒,雲晚坐在邊邊看著他死。

夜色俱寂,妖氣尚未完全散開,淡淡妖霧縈繞著天邊星月。

楚臨顯然痛苦到極點,哪怕昏睡著,也時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。

[若不是我們拖累,大哥哥也不會被抓來。]

耳邊突然想起小姑娘說過的話。

雲晚雙眉打起死結,這楚臨雖說對原主惡劣,但心存大義,算為良善。

可是……

管她屁事!

小說裏的楚臨高傲至極,除了女主角誰也不入眼,她能理解楚臨不喜歡原主,但無法接受他將原主拋給屍鬼,讓她落得那麽慘烈的下場。

雲晚輕哼聲,從儲物袋掏出饅頭慢悠悠啃。啃到一半,耳邊傳來楚臨那半死不活的咳嗽聲,她往過去一瞅,地上全是從他身上流出來的血。

手上的饅頭一下子不香了。

雲晚深吸一口氣,收起饅頭走了過去。

他死了倒好說,要是凈月宗找她算賬就麻煩了,畢竟大宗門蠻不講理的很哩。

但要是她救了楚臨,反向訛凈月宗一筆,性質就不一樣了。

既然是財富密碼,自然不能苛待。

雲晚小心翼翼靠前幾步,撿起根樹枝在他身上戳了戳,沒反應,這才放心的用手帕擦拭著楚臨身上的血跡,差不多幹凈些,又自儲物袋翻找出一瓶藥劑,打濕帕子往傷口塗抹。

雲晚上藥的動作不溫柔,加上藥水猛烈的刺激性,立馬讓楚臨從昏睡狀態中痛醒。

他半瞇著鳳眼,模糊的人影和痛感讓楚臨全身肌肉繃緊,條件反射之下,一把拽住雲晚的手,翻身把她按在地上,寬大粗糲的掌心用力扼住她纖細的脖頸。

“誰?”

他的聲音滿是喘息。

同時,一滴血自他額前墜至雲晚鼻尖。

楚臨那沾染著血腥氣的發絲就垂落在眼前,薄唇緊抿,眼梢冷厲,緊鎖著層層殺意。

他沒有下手,一眼註意到雲晚額前赤色的眉心痣。

楞了楞,下一剎,一股厚重的靈力直沖背脊,楚臨被打出一尺遠,喉頭腥甜,咳出一口血水。

我……艹?

雲晚懵了。

楚臨被這隔空一掌打出半尺遠,後背撞上樹幹,讓原本還沒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,疼痛翻江倒海。

他捂緊腹部,喘息著看向前方。

謝聽雲靜立於冰冷月色下,神情倨傲,居高臨下似是睥睨。

楚臨被他那看不清道不明的氣勢震得頭皮發麻,再次弓身咳嗽起來。

“師兄!!”

一同回來的師弟驚呼出聲,顧不得身體傷痕,踉踉蹌蹌跑到楚臨跟前,怒視二人:“道友這是何意?為何平白無故傷我師兄。”

“不傷我者,我自不會平白傷之。”謝聽雲斂目,對雲晚伸手,“過來。”

短短兩字,滿是壓抑住的怒意。

雲晚總算爬了起來,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他旁邊,“孩子都送回去了?”

“嗯。”

謝聽雲面色不顯,雲晚卻能感覺到他不開心。

偷偷瞄了瞄他的臉色,回想剛才的畫面,雖說沒什麽,但雲晚莫名心虛。

“心善如你,都會給別人敷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陰陽怪氣陰陽怪氣陰陽怪氣。

雲晚硬著頭皮解釋:“……他是凈月宗的,萬一死在我這兒,栽贓給我怎麽辦。”

謝聽雲瞥向楚臨那張臉,默了一瞬,“不錯。”



不錯?

不錯在哪裏?

“凈月宗有錢。”

有錢?

雲晚只茫然剎那就領悟意思,低笑兩聲:“謝聽雲,你變壞了。”竟然能和她想到一起去。

謝聽雲淡淡勾唇:“近朱者赤。”

這話她愛聽。

雲晚刻意提高聲音:“沒事,不就是被掐了一下,等她師妹來了,讓他師妹一起賠。”

“賠?”楚臨沙啞著嗓音,尋及重點。

“是啊,我們救人要收錢,你和你師弟,一人五千,一共一萬,一個子兒都不能少。”

楚臨這才發現景色變換,而身後的千絲洞不知何時毀得一幹二凈。

他疼得厲害,閉了閉眼,道:“是我唐突,望姑娘諒解。”

雲晚懶得聽這些,“好聽的話就不用說了,錢得給我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小師弟不服氣,正要反駁便被楚臨阻攔,“可帶靈石出來?”

“帶了些,可……”

“一萬夠嗎?”

師弟面露難堪,小聲道:“師兄,我是陣修,你又不是不知道陣修燒錢……”

世人都知劍修窮;不知陣修苦。

他們陣修入門的少,想拜師也難,凈月宗雖是大宗門,負責陣修的師尊卻少之又少,於是想學知識只能出去找雲游的散修,每次都要耗費一大筆學費,其中還不包括用於陣法的材料,成功還好,若失敗,那些投入進去的靈石全部打了水漂。

“我看我們還是等師妹吧。”師弟並排坐在楚臨跟前。

雲晚把藥瓶丟過去,“喏,你給他上。”

師弟接過藥瓶,小心給楚臨上藥。

此藥效果極佳,才塗上就止了血,可謂立竿見影。

“這個也要錢?”楚臨忽然意識到什麽,問道。

雲晚挑了挑眉:“不然呢,白給你?”

師兄弟同時默然。

他們行走江湖多年,就沒遇見過這麽現實一女的。

罷了罷了。

藥用都用了,再還過去可惜,於是師弟繼續給楚臨上藥。

兩兄弟皆一身傷,相互依偎,看著有那麽幾分可憐。

雲晚湊近謝聽雲:“你說我是不是很壞?”話雖如此,語氣卻滿是小得意,顯然沒覺得自己做多過分。

“還好。”

還好?

那就是說她壞!

雲晚不開心,伸手在他腰上掐了把。

兩人的行為在外人眼裏是赤裸裸的打情罵俏,師弟不禁和楚臨嘀咕:“這道友的口味還真特別,看那女的又貪財又自利,生得也沒小師妹半分可愛,也不知看上哪點……”

楚臨擡眼過去。

雲晚的外貌確實普通平凡,要說不同,也只有眉心那滴痣。

像這樣的女子滿大街都是,要在平常,楚臨都不會擡頭看一眼,可是偏偏……楚臨覺得她熟悉,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。

就好像她識得他,還恨著他一樣。

或許是上次的誤會?

楚臨給自己找到理由,合上眸靜靜等待同門。

終於。

秦芷嫣帶著援兵姍姍趕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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